余進出寺廟四十載,只要賺到第一筆輕鬆錢,即註定走入魔道。金碧輝煌的背後是無盡的人民血汗,再多的謊言都掩飾不住真相。
龍德寺不聚資、不養人、不擴建、不製造迷信、不設靈骨塔、不創造法師、不賺亡者財。學生要秉持《佛遺教經》、《當來變經》和《法滅盡經》之聖訓,自習自修,自證自覺聖智之究竟。
學生想要拜任何一位法師,想要信仰任何一個宗教,自由自在,一切隨緣。
余厭惡和政客往來,即是暴力故。有政客即有工程,必有暴力。
有民代即有黨部身影,有黨部即有軍閥背影。這種生活是阿諛奉承,歌功頌德,人人是奧斯卡最佳演員。一斤一萬元的茶,在電影世界中,喝起來像餿水。
只要進入電影之中,想要在路邊攤喝一打啤酒,幾盤小菜,沒門。余喜歡在溪邊烤肉,在山上烤肉,大家唱著原始之歌,喝得爛醉如泥,沒有紳士,更無利益關係,惟有無盡歡樂。
人生須臾,緣離這些魔障,做一位清寒善良老百姓,不是很快樂嗎?
很多人遇到問題時,第一個想到辦法是暴力,是以面相愈來愈走邪。當一個人習慣使用暴力手段後,智慧會愈來愈低,失去了邏輯能量。鄉下地區的知識程度低,流行暴力,這些都需要般若能量的感化。
余讀中工時,自工學路出來,走過復興路,進入三合院是余之住所,開麻將賭場找同學來玩。有中工、宜寧,偶爾有明道和明德家商。這些人是混混,每見半夜赴台 中市。當時有幾個人常去第一廣場,有一回半夜,前往娛樂,在電梯內,一名男士穿風衣,將墨鏡拉低看我們。宜寧的傢伙突然掏出一把手槍,喊:「教啥小?」
穿風衣的男士微微笑,拉開風衣,掛著一把烏茲衝鋒槍。
這個事件在昔年成為美談,迄今二十五年。江湖歲月就是有這些神話在吸引一代又一代人。余轉去青中時,不少同學殺人如麻,依然可以溝通,相處愉快。世間要溝通,不能遇到事情就想到暴力。暴力是二十年前手段,迄今在江湖上沒有人使用暴力。
我們當年升學班導師是黃宋藤老師,數學天才,邏輯清晰,他和陳順連老師都非常優秀。陳順連老師講地理課,每次都將大陸描繪成天堂,各種水果和礦產豐富,生 動活潑。黃宋藤老師每次都勸告要參加北區聯招者,三思而後行。能考上台中一中的程度,赴北區至多能中成功高中,上不了建中和師大附中,乃因學校教學是以中 區聯招為目標,不適用於北區。
年長於六歲是陳世海老師的小兒子,每週與三位好朋友帶余去玩,在一起有數年光陰,他考上建中,另一位考上北一女,這是二位北區,另外二位考中區,一位上台 中一中,一位上台中女中。陳世海老師的大兒子亦是考上台中一中。余和陳世海老師是羽球的老少搭檔,一起打球有五年光陰,聽到余考上中興高中時,罵了好幾 天,期盼余重考,拼建中,然後赴國外深造,因余晚讀二年,雖跳級一年,依然晚了一年,遂放棄重考。
考上建中和北一女是每天讀書到半夜三點到四點,余看過他們的參考書是整箱,本本劃到爛了,各家出版社的參考書都劃爛才能考上建中。
這一位亦是青梅竹馬,他們在國外使用臉書較早,迄今是陣亡狀態。
二十五年不曾見面,幾個人當年是參加北區聯招,考到板中這類較差學府。阿嵩的缺點是不會講台語,卻能講一口流利北京腔。天生姓名即是要反攻大陸,立志成為國防部長,迄今逃往加拿大了,國家不幸!
每年返回埔中一次,選舉也去了解一下,不投票。前年最後一位人事室的老朋友退休了,與先父往生是同時間,去年沒有回去了。新校長和總務都聊過天,不陌生。埔里的老熟人還是有一些,畢竟幫跑過十多年小組長,有些外省二代都認識余。
九二一地震後,埔里西安路老宅變成行政中心,又在漢中街買房,即運動公園、圖書館和藝文中心外面的住宅。惟余是在埔里車站旁邊住半年,即墊腳石書店樓上, 其後搬去宏仁國中操場後面住一年,與二位法師,每日返回漢中街,常與法師一起吃先父煮的飯菜,然後搬到嘉義,在嘉北國小對面住四年,又搬到榮民醫院後面, 迄今住四年半了。
余的戶籍始終在埔里老宅,前年先父往生時,余返回埔里去戶政事務所調閱資料,小姐問:「你的戶籍地址在哪裡?」
余曰:「你現在坐的地方就是我的戶籍地。」
時間過得很快,這一隱居,十二年了。山城野孩子,終究要回到故鄉定居。
余曾經淺談的話題,概有回憶,或有照片可供回憶,十號開始會慢慢刊載。昔年台中住所被盜光,埔里九二一,隱居十二年,剩下寺廟保險箱寄存少數物品,這一封,歷十七載寒暑。
臉書真好用,找到照片了。龔大師化成灰,余亦認得,我倆自幼穿同一條褲子長大,在地母廟、省議會和觀音瀑布都有我倆的特殊回憶。我們永遠活在年輕歲月,每見是說心底話,從來不會去談論生意或工作。一別十五年,面相愈來愈走邪,需要唸佛,左邊是新面孔,慈悲多了。
埔里房子要自己找,絕對不能找朋友,一動,黨部可能又會來人,演變成又欠人情債。年底回虎頭山找房子,安定後再與一些老友重逢。
2013年9月,臉書